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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节(1 / 2)





  窦氏冷笑道:“不仅如此,我还听说,杨夫人不但孤身去了京城,而且不肯休息,执意跟着钦差又赶回了幽州,一路苦求他们快走。钦差都为之动容,破例让她亲自带人去监狱里救出了元弘嗣。”

  李世民惊讶地瞪大了眼:“那、那元弘嗣为何还要怪她?”

  窦氏反问道:“你说呢?”李世民茫然摇头。

  一直沉默不语的凌云突然开口道:“她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。”

  世民愈发惊奇:“姊姊是怎么知道的,到底会是什么事?”

  凌云摇头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师傅曾告诉她,江湖人最忌讳的便是卷入他人的阴私,一旦瞧见了旁人不愿为人所知的秘密,凭你什么生死交情救命恩情,都未必抵得上这一份羞恼不安,想来元弘嗣的情形也差不多吧。

  世民还要追问,窦氏叹道:“你姊姊怎能知道?不过她说得对,元弘嗣自视甚高,越是这种人,越不能容忍旁人瞧见他狼狈不堪的模样。杨夫人到底还是太年轻了,自此她便招了元弘嗣的忌讳,嫡子之死,不过是个借口。”

  其实这件事,她倒是能猜出几分。因为元弘嗣此后再没有纳妾生子,而且性情大变,原本只是脾气暴躁严苛了些,此后却变得视人命如无物,以酷虐为快事,种种行径,较燕荣更甚;她还听说,他处置男囚,总是故意摧残下身……不过这些肮脏事,就不必说给两个孩子听了。

  “总之,你们要记住,待人处事,总要多长个心眼,多给自己留条退路。不然就像这杨夫人,一腔孤勇,却只换来娘家怨恨,夫君忌讳,天地虽大,却已是无她的容身之处。好在她性情倒是坚忍,在那般绝境之中,还能苦心经营,如今总算找到了机会。日后我们跟元家必然誓不两立,有她为内应,元家迟早会败,到时我们自会暗中保下她来,另给安排出路,还她一个出头之日。”

  李世民有点意外:“阿娘的意思是,她其实不是为了报仇,是为了另谋出路?”

  窦氏不由失笑:“难不成你以为她经历了这么多事,还能是一腔孤勇,毫无算计?那她根本就撑不到今日!”

  李世民原本对这位杨夫人很是佩服同情,听到这里顿时撇嘴:“原来如此,这种女子原本还好,如今怎么变得如此深沉狠辣,这么会为自己算计了?”

  窦氏微微摇头,出神片刻才道:“谁不愿意,万事不用算计?谁不想付出便有回报,真情便能换来厚待?但世道如此,换了性情,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。罢了,不说这些不相干的。你跟我去见巢太医,我会请他给你再看看伤势,你就算装,也要给我装得厉害些,装得委屈怕疼一些!”

  李世民皱眉道:“这要怎么装?”被几个下人打成这样,他已经很丢人了好吗!

  他话音未落,凌云突然伸手“啪”地一掌拍在了他脖子上,正是他早间受过伤的地方。世民顿时痛得跳了起来:“姊姊,姊姊你这是做什么?”

  凌云却仿若未闻,出手更快。李世民纵然尽力格挡,还是接连挨了好几下,而且全落在之前的受伤青紫之处,力道虽然不大,却也痛得他龇牙咧嘴。凌云这才退后一步,满意地拍了拍手:“好了,你不用装了。”

  李世民“啊”了一声,顿时好不委屈:“那你也先说一声,再说了,办法多得是,你干嘛要再打我一遍?”

  凌云淡淡地道:“自然是因为我变得深沉狠辣了。”

  世民气得瞪大了眼睛还要反驳,窦氏又好气又好笑地断喝了一声:“好了,别闹了,二郎,乘着还疼,赶紧跟我过去!不然你姊姊不是白打了你一顿?”

  世民不可置信地看着窦氏:自己刚刚被姊姊欺负成这样,母亲居然说不能让姊姊白打?

  窦氏瞧都没瞧他一眼,转身便出了门。李世民顿时不敢再抱怨,委委屈屈地跟在了窦氏身后,一路来到了三郎的院子。两人还没进门,就见柴绍从院子里走了出来,世民心里便有些奇怪:他不是早上才离开吗?怎么又来了?

  原本脚步匆匆的窦氏突然停住了身形,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柴绍的背影,转头吩咐自己身边的婢女:“去请柴大郎到国公的院子里歇歇脚,就说待会儿二郎有事要烦劳他。”

  世民诧异道:“阿娘,我有什么事要烦劳他?”

  窦氏轻蔑地瞧了他一眼,嘴角微微一勾。世民顿时只觉寒毛倒竖,他怎么忘了,要论深沉狠辣,他亲娘才是当之无愧啊!完了完了,柴绍死定了……可是,为什么呢?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明天后天要出去玩两天,请假两天,这周日就不休息了,请大家谅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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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41章 尘埃落定

  元家的大火已经熄灭整整一天了, 然而整个府邸里, 却依然飘荡着一股烟熏火燎的不祥气味,仿佛在那些焦黑的废墟深处,依旧有余烬未绝,随时会再度熊熊燃起——反正在元家的上房里,当赵氏把大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说到一半, 元弘嗣的脸上就腾地烧起了一股邪火。

  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:“也就是说, 我家这把大火是李三娘烧的, 我家管事也是她杀的?跟李渊根本就没有关系?”

  赵氏原是有一大篇控诉要说的, 听到这句话,愣了一下才道:“可不是,我一直盯着她们呢!窦氏一直傲气得很,等我说出了杀人放火的事,她才愣了一下,转头去看她女儿,那李三娘倒是镇定, 还跟窦氏笑了笑, 然后站起来就承认了,说全是她做的。这倒好, 大长公主拜托咱们做的事倒是不用再费什么口舌。不过你可不知道那李三娘有多嚣张!大长公主刚刚说到,公主家可不敢娶这种女人, 她居然立马回答说,‘多谢大长公主不娶之恩!’你听听,你听听……”

  元弘嗣却已什么都听不见了,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嗡嗡盘旋:

  事情怎么会是这样?

  不,其实他想过的,李渊的人怎会来得这么快?难不成他早就知道了消息,特地设下了这个局?但若是这样,他为何又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?为何没跟陛下辩解?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家三娘气怒之下顺手而为,李渊甚至都不知情,所有的事就都能说得通了。

  那位李三娘他是见过的,一身红衣,手执马鞭,但他印象最深的是,他看得出来,她根本就不怕自己,就像窦氏一样,看着自己的时候,她们的眼里根本没有惧怕……这种女人是做得出这种事的,可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多想呢?

  如今,他已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去说服陛下:李渊看似软弱冲动,实则心狠手毒,表里不一,必有所图;这才重新获得了陛下的信任。陛下甚至说了,让他赶紧收集李渊的罪证,好一举拿下……如果现在陛下知道,这一切不过是李渊家的小娘子做的,陛下又会怎么想?

  不行,他必须得赶紧想出个法子来,必须乘着陛下还没有改变心意,赶紧把李渊的罪证坐实,让他再也无法翻身,这样才不至于弄巧成拙,才不至于白白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!

  想到此处,元弘嗣心头的那把邪火腾地一下烧得更旺了,烧得他再也无法安坐,不知不觉便站了起来。

  赵氏犹自在愤然指控窦氏母女的嚣张跋扈、窦家五郎的好赖不分,看到元弘嗣阴着脸猛然起身,惊得几乎没打了个嗝:“你、你这是要去哪里?”

  元弘嗣回过神来,忙努力地笑了笑:“我这不是生气么,李家母女真真欺人太甚!这次的事实在是委屈姨母了。我必得赶紧想出个法子,帮姨母出了这口气才好。”

  赵氏这才舒坦了些,点头道:“正是!我也得好好替她们母女宣扬宣扬去。说来好笑,今日去的那帮人心里只怕都打着窦五郎的主意,如今却碰了个灰头土脸,这账必然都会算在李家母女头上,有她们这么多人帮忙说话,看这李三娘还有谁家敢要?对了,还有那李二娘,你家大郎这回得休了她吧?大郎的腿伤什么时辰才能养好?等腿养好了,我看得好好再挑门亲事才成。”

  元弘嗣心知这位姨母必已打好了主意,不然这次绝不会如此积极,心里愈发厌烦,面上却是连连点头应是,又叮嘱她回去后跟姨父斛斯政也要多说道说道——他在陛下面前向来说得上话,有他帮忙,自会事半功倍。

  赵氏得了几句保证,心满意足地走了。元弘嗣立时把派出去找李渊罪证的人手都叫进来问了一遍,指望着能寻出个线索。只是收集罪证这种事哪会这么容易?他之前就暗暗下过工夫,却是一无所获,如今仓促之间更是抓不着个头绪。

  元弘嗣越问火气越大,待得最后一个下人也吞吞吐吐地说了个“只怕还要再等等”,他再也按捺不住,一脚把人给踹出了门去,倒是差点把急匆匆跑来报信的人给撞在了地上。

  报信人自是变了脸色,此时却也容不得他打退堂鼓,只得鼓起勇气把手里的礼单递了上去。心里暗暗叫苦不迭:门外那个面目粗鄙的家伙出手倒大方,可怎么会挑这么个时候来送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