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乔希走了过来，丰子寓愣了一下，然后急忙转了一个身，把烟吐到窗外。乔希看到此景，微微一笑轻摇了一下头，叁步并两步，跨上台阶，走到丰子寓身边。

  丰子寓胳膊支在窗台上，呼出烟气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微弱的叹息，乔希的手抚上他的肩头。

  “我也是这么过来的，肯定需要一个过程，”搭在肩头的手轻轻摩挲，乔希温柔地看着他。

  丰子寓扭头，就看到目光里满是温柔和鼓励的神情，和以前一摸一样。在他解不开物理题时，她总是用温柔和有鼓舞人心的话语激励自己。他垂头轻笑，手里的烟被乔希拿走，放在嘴里吸了一口。

  “我总觉得…在你面前我就是个小孩，长不大…”丰子寓仔细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，她闪耀得刺目，他却无法移开目光。

  “对啊，有奶就是娘啊！”乔希抿了一口烟，斜看着丰子寓。

  “…啊？”丰子寓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，脸居然有些红了。他挠挠头，转过身再次靠在墙上。

  “怎么突然想要接这个案子啊，根据你一贯的作风，应该是接一些稀奇古怪的案子，这个案子一看…”

  “这个案子不奇怪吗？死者的样子还有方式，以及作案动机，不奇怪吗？”

  丰子寓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下，“不是，我说奇怪的案子是那种…类似于密室或者是…陈年旧案，”想到了确切的形容词后，丰子寓舒展眉头，隐隐带着笑意问道。

  听到这里，乔希掐灭了烟，烟头折在窗台上，冒出最后一缕轻烟，“谁说这不是陈年旧案，还记得莉莉的死吗？”

  这句话如同一把尖锐的斧头，直接劈在丰子寓的头上，一阵电流从身体中穿过，“…她…”

  莉莉是乔希的好友，两个人实在伊拉克的一幢没有天花板的房子中认识的，两个人同为战地记者。回国之后，莉莉死在了自己的家中——同样是四肢分离，头部和身体分离，被鱼线串在一起挂在空中——那是她们一起租的房子，两个人住在一起。

  同时，尸体背后雪白的墙上有用鲜血写的叁个大字——

  “乖一点”，最后一个字点的四个点儿，如同流出的血一样，在墙上蔓延开来。蔓延出来的血迹，又像一把锋利的刀，扎在乔希的胸口。

  莉莉的表情惊讶到几近绝望，微张的最好似在呼救又好像在呐喊——疼，我好疼。

  乔希看着好友的尸体和那几个字，恐怖和害怕装满了她的身体，颤抖着身体，慢慢地蹲下去，呼吸颤颤巍巍，几乎失去了所有力量。

  “我查到了一个秘密组织，他们在暗网上做交易，除了军火交易，还有拐卖儿童…反正，”莉莉看着电脑屏幕，摇了摇头，“人类可真是可怕。”

  乔希放下手里的书，“然后呢…查到他们你准备怎么办？目前，好像还没有什么组织管他们。”

  莉莉俏皮地笑了一下，“我把这些公开于众，剩下的事情就和我无关了。”

  “我觉得悬，社会新闻还不够跑得…”从伊拉克回来后，乔希不想再触碰人性黑暗的一面，更何况她刚生完孩子，琪琪总是要有一个母亲的，不如写写娱乐新闻和社会新闻省心。

  “你呀…石头和鸡蛋，总是要碰一碰的。”

  乔希还记得她无所谓地摇了摇头，然后拿起手里的书继续看了起来。

  “哗啦啦——”外面下起了雨，闪电亮起，莉莉的脸显得更加诡异。

  黑暗笼罩了世界，她必须要找到一个明亮。

  “她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，像一副画一样被挂在空中，”乔希从回忆中走出来，冷静地说，“你不总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成为侦探吗？就是因为她的死。这样的场景再次出现，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愤怒——庆幸杀莉莉的人又有了线索，愤怒杀人狂开始滥杀无辜？”

  丰子寓不太会安慰人，他只好揽过乔希的肩膀，把她按在自己强壮的胸肌上。

  “想哭就哭吧，”丰子寓说完后在她背上拍了两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