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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节(1 / 2)





  五分钟后,ktv大门被推开,三五几个劝酒劝得不亦乐乎的人纷纷抬头看去,只见一位长像出众身材高挑英气十足的服务员,端着盘果盘进来,笑道:“各位先生,这是酒店送的蛋糕。”

  几人在她那张乖张的脸上停留良久,姓魏的笑道:“这年头,服务员的水准越来越高了,这么漂亮人都能找得到,沈总,沈总要不要睁眼看看?是不是你的菜。”

  桌上摆着好几份a4纸,被空酒杯压着,就是那合同无疑。

  沈逸懒散地靠在沙发上,双手安安静静地放在胸前,修长的腿成交叉状搭在茶几上。双眼紧闭,像在睡觉,额上的碎发齐眉,那张干净的脸即使是醉酒,仍给人一种出肉眼可见的防备状态。他像一朵变化莫测的七色花,鲜艳无比,夺目闪耀,不论在深处何等环境,他都能很快融入其中,时而阳光青春少年,时而商业老/江湖。

  只见他强撑着眼皮瞥了这边一眼,又懒心无常地闭上,几秒钟后很不客气地说道:“沈懂阅人眼光不行,这种不入流的人也算漂亮?赶紧让她滚。”

  那姓魏的一脸不服气,恶狠狠地瞪了眼沈逸,嫌弃地冲姜禾连连挥手,“东西放下,滚滚滚。”

  听见沈逸的话,姜禾顿了顿。

  刚才在走廊尽头接完电话,见员工值班室开着,里面空无一人,还摆着个三层大的蛋糕,于是她扯了套员工装胡乱套上,顺理成章进了这间包间。

  她把蛋糕放在茶几上,眼尾见那几个人点歌的点歌嚎丧的嚎丧,姓魏的正在攻坚沈逸,嘴里念着:“沈董跟我们兄弟几个周旋半天,到底合不合作也不吱一声,这酒也喝了歌也唱了,总该回归正题吧?哥几个从北跟到南这么多天,考试都没敢去打扰你这朵祖国正开得茂盛的花朵,这下试也考完了,再推辞未免有点过分罢。”

  “沈氏集团再牛逼那也是你老子在位的时候,现在还能嚣张吗?所以说,劝年轻人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。跟我们远光结团合作,保证你不出一年,定能重回巅峰,赢回你父亲时代的荣誉甚至比他还要更有成就,怎么样沈老弟?”

  姜禾走出房门,全身都冒着虚汗,她脱了高跟鞋赤脚跑回楼道值班室,关了灯摸黑换上自己的衣服,将刚才趁没人注意偷偷拿出来的几份合同塞进双肩背包里。

  短短两三分钟后,楼道里响起来了令人后怕的嘶吼声,“妈的,去找,就是刚才那小婊/子,定让她跪地求饶。”

  “通知前台服务员调监控,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,掘地三尺给老子找出来,敢偷老子合同,他妈的个巴子,不想活了。”

  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远而近,窸窸窣窣消失在电梯口。姜禾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刚才的包间,沈逸果然还在里面,连头和脚的摆放角度都跟没变过。

  她没有多少时间,只要那帮人掉出监控,抓到她那是分分钟的事。她二话不说拉起醉酒的人往自己肩上抗,“快走,来不及解释了。”

  沈逸本来就高,半边身子靠在她肩上如同压了坐大山,但他勉强还算配合,至少会跟着挪脚步。

  这家酒店有好几处楼梯走道,在无数保安和工作人员往三楼扑时,姜禾拽着背上的人随机进入一个安全出口。

  从三楼下到一楼并没花多少功夫,关键是后面的人追得紧,情急之下她把沈逸放在垃圾桶旁,周围乌黑一片,不注意根本察觉不到。

  姜禾拍了拍沈逸的脸,急声道:“你哪儿都别去,在这里等着。这段我熟,等我引开他们回来接你。”

  她猛然起身时被他拉了一下,没拽住人,倒是把她的双肩背包给拽去了。

  “在那儿,别跑,小妮子,你他妈给老子站住。”

  眼看姓魏的已经追上来,姜禾包都顾不得,扭头就冲进了乌漆墨黑的巷子里。

  许多年后她在想,那晚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勇气,大半夜挑战几个大男人的忍耐度和极限。她拼了命地在乌黑的巷子横冲直撞,一路跑过恶臭的垃圾堆,越过柴犬最多的城中村,绕过路段最烂的拆迁楼。

  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,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沈逸不能被他们发现。他被灌得不省人事,万一那帮不怀好意的人逼他签了什么“丧权辱公司”的合同,又或者是些违法犯罪的勾当,那岂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。

  所以她不能让他们得逞,她要帮他。跑过垃圾堆时蹭得一身恶臭,经过城中村,被恶狗吓得滚了好几圈,膝盖被蹭破了好几块皮,手也被玻璃渣子划伤了,拆迁地区更是要命,到处都是废弃的水泥钢筋,一不留心就被戳中脚底板……

  当她气喘吁吁再绕回藏沈逸的地点时,已是一个小时以后,只是……那人已经没了身影。

  她以为是被人撸去了,那一刻,千言万语都堆在了喉咙里,半个音符都发不出来,顾不及全身疼痛冲上大路。

  下一刻,她定定地站在树下,一步也不想上前。

  路对面停着张越野车,沈逸被王爱媛扶到后座上,关车门踩油门,绝尘而去……一起消失的,还有被沈逸拽下去的属于姜禾的双肩背包。

  那辆车适才姜禾躲在树背后时就留意过,也就是说早就在那里了,如果不是巧合,王爱媛就是沈逸给自己留的后手,他早就给自己安排了接应的人。

  姜禾自言自语:“也对,你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,毕竟你这么聪明,这么耀眼。”

  亏得她大晚上整得跟电影里女主偷梁换柱一样惊心动魄,算了,从头到尾……就当是自己在瞎忙活好了。

  可是沈逸,你叫谁不行?你喊王爱媛,我第一个不答应,因为我跟她有仇!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,跟王爱媛这笔帐都是要算的。

  想到这些,姜禾蹲在路边低声抽泣着,刚开始还是很小声,哭着哭着变成了黑夜里最无奈的哽咽。

  凉风伴着无穷的黑夜,像无底深渊似的把人吸进去。大风刮进她无数次流血的伤口上,疼得她连站都站不稳。越是沉静,疼痛感越是占据着她的五脏六腑。

  城市的喧嚣褪去,成排的路灯一望无际伸向远方迎接着几个小时后的黎明。路灯下映射着一个远去背影,她看上去是那样无助与孤独,一步步走向黑不见底的尽头。

  沈逸,即使这样,我依然爱你。再见,再也不见!

  我依然爱你,再见,再也不见……

  沈逸从梦中惊醒,全身湿透,他猛然翘起身,梦里姜禾对他说再也不见,摸着心窝疼。

  房间门被人毫无预兆地推开,王爱媛笑得甜美,“给你热了杯牛奶,趁热喝。怎么样,头还疼吗?”

  她看了眼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背包,又说:“从昨晚起你就一直抓着它,里面是有什么宝贝不成?”

  这是姜禾新换的双肩背包,昨晚他千算万算,没算到那个女人会在那个节骨眼儿上出现在酒店。他确实醉了,倒不至于醉到人事不省。下意识抓她那把人没抓到,只留下了这个包。

  失神只是刹那,沈逸勉强笑了笑,“有吃的吗?”

  王爱媛显然乐在其中,心花路放道:“等着,本姑娘这就去给沈公子洗手作羹汤。”

  待房门再次关上,沈逸伪装的笑脸轰然崩塌,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冷漠。他打开书包,几份被揉得皱巴巴的合同映入眼帘,可见当时情况之紧急,其实如果她没有出现自己会更早拿下这几份东西,她出现后他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了。

  钱包里只有些零钱,连身份证和准考证都不在,应该是怕弄丢影响查成绩所以锁家里了,她一向懂事谨慎。夹缝里放着张大一寸的照片——他和她的,去年去山上约会,雪地里拥吻。

  还有他被人碰在地上他们曾经一起去修过的手机,屏幕又碎了。

  不知看了多久,沈逸掏出兜里的备用电话,拨通了110。